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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武帝传

第三节 计撼储君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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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万岁难得光临。良宵尚长,臣妾备下御酒佳肴,与圣驾小酌,以助罗帐中雅兴如何?”

景帝不由得点头称是:“美酒入怀,春心烂熳,恍然若仙,再与爱妃共偕云雨,其乐融融,快哉美哉!就依美人。”

王美人吩咐唐儿整备酒宴。唐儿不停脚地忙碌,几个来回之后,已是香汗流下粉腮。试想,王美人的贴身宫女,自然是模样标致,灯光之下犹如梨花带雨更堪怜。王 美人见景帝对唐儿时不时地瞄上两眼,心中立刻有了谱儿,一道难题迎刃而解。原来景帝来幸,正值王美人的经期,是不能同房合欢的。但若直言,景帝定将扫兴离 去,这不是将上门的好运推走吗?而且说不定会影响皇上今后的兴趣,今夜移情别恋或许就被别的嫔妃拴住。所以她犹豫一下未敢明言,且用饮酒搪塞,如今竟偶然 生计,何不用个调包计呢?

帝妃对酌之际,唐儿一旁侍酒,在桌边飘来转去,也免不了与景帝擦擦碰碰,景帝兴致极佳,被王美人劝得频频干杯,半个时辰下来,已有八分醉意。王美人先将景帝扶进罗帐,为其宽衣解带,送给景帝一个甜吻,温存地说:“万岁,且请稍候片刻,臣妾去香汤沐浴后即来侍寝。”

“爱妃快去快来。”景帝已是眼皮强抬。

王美人到侧室,将唐儿叫至近前,轻声悄语说道:“小妮子,今夜晚你的好运来了。”

“娘娘此话何意?”

“给你派个上好差事,代我去陪寝侍候万岁爷。”

“什么!”唐儿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娘娘的话,奴婢听不明白。”

“傻丫头,让你去陪皇上睡觉!”

“这,这……”唐儿听明白了,但她不明白主人为何要如此,“这如何使得,万万使不得。”

“我说使得就使得!”王美人说了实话,“我恰好来了月事,又不能令万岁扫兴,只能由你替代了。”

“这怎么行,万岁认出,奴婢就是欺君之罪,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。”

“有我做主,你怕什么。”王美人安慰她,“万岁已是酒醉,一样都是女人,哪里辨得你我。再说,男人还都巴不得尝鲜呢,能幸你这个黄花闺女,万岁爷真是福分不浅呢。”

古时深宫中粉黛三千,有的一生都难得见上皇帝一面,就是有名分的嫔妃,谁不是期待着皇帝能眷恋光顾自己的玉体啊,唐儿自然也渴求有这么一天。早是情窦洞开 的妙龄女,每当目睹王美人与景帝相携进入罗帐,耳听他们的嬉戏之声,唐儿都如有团火在胸膛燃烧,恨不能立时投入男人的怀抱,她当然渴望这期待成为现实。但 她又不能不有所顾虑,因为她毕竟是使女之身,万一王美人事后翻脸,要她的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。

“美人,你倒是来呀!”寝宫中传来景帝朦胧的叫声。

王美人几乎看穿了唐儿的心:“你我主仆相处多年,我的为人你还不知?我是那拈酸吃醋的人吗?你尽管放心侍寝就是。倘若你有造化,真要是一夜之间怀有龙种,那你可就是一步登天了,去吧,这可是千载难逢万年不遇的良机呀。”

“那,奴婢就遵娘娘之命。”唐儿移动了脚步。

“去吧。”王美人将唐儿推入了寝宫。

唐儿因为害羞,先吹灭了宫灯。在龙床前站在景帝头边出神。以往连正眼都不敢看的皇上,而今就要同床共枕了,这该不是做梦吧?

“美人,睡吧。”景帝又半是梦噫地招呼。

唐儿迟疑地脱掉身上的衣服,迷蒙的微亮中,自己玉洁的胴体曲线分明,坚挺的双乳孕出两点樱红。景帝那男人的气息,已令她神魂发颤,此时此刻她已不再顾及其他,像一条小鱼钻进罗帐,依偎在景帝身旁。

景帝醉意与睡意相伴,懵懂中将唐儿拥入怀中。枕席之间,只是感到王美人比以往更加柔顺,任他轻薄疼爱始终不语。景帝有一种全新的感觉,但他酒喝得太多了,事毕便沉沉睡去。

这一夜,王美人辗转难眠,嘴里说不吃醋,但她心里也还很不是滋味。想起唐儿与景帝相拥相爱的情景,她再也躺不住了,好不容易熬到天明,她即轻手轻脚进了寝宫。

唐儿也是一夜不曾合眼,她要尽情享受这一夜春风。她将景帝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,因为说不定她今生今世只有这一次机会,主人再好也不会容她有第二次了。 她分开自己的玉股,看到了那点点殷红的血迹,这是自己的童贞,也是一个女人在新婚之夜的骄傲。可是她不敢将睡得还香的皇上推醒,她也不愿这一刻很快到来, 她还要享受假妃子的荣耀,她不想打破这玫瑰色的梦。因而,听到王美人的脚步声,她反倒假寐地合上了眼睛。

王美人掀起帐幔,看了看蜷缩在床里赤条条的唐儿,心里泛起些许反感。用尖尖食指,在景帝眉间轻轻一点,这是王美人唤醒皇帝的惯用手段。

景帝真的就睁开了眼睛,见王美人站在床前,有几分愕然地问:“爱妃,你何时起床下地了?”

“万岁,这一夜鹊桥暗度感觉如何呀?”

“爱妃此话何意?”景帝略一转身,看见了床里光着身子的唐儿,不由得一惊坐起,“这是何人?”

王美人就是乖巧,双膝跪倒在床前:“万岁,请恕臣妾欺君之罪。”

“这,怎么把朕闹得越发糊涂了。”

“万岁容臣妾从头禀奏。”王美人屈身言道,“万岁来五柞宫临幸,偏赶上臣妾月事之中,怎敢以污秽之身玷染万岁龙体。而臣妾又不忍令万岁扫兴,故以侍女唐儿 代之。唐儿虽说无名分,但在臣妾身边多年,也是情同姐妹一般。况且她模样标致,身子玉洁,堪可为君伴寝。只是未敢事先奏明,请万岁治臣妾欺君大罪。”

“难得爱妃一片苦心,朕不怪你,快快平身。”景帝在床上伸出手来相搀。

王美人站起,明显讨好地说:“万岁,时辰尚早,臣妾去备办早饭,圣上可再小睡片刻。”

景帝看看白光光的唐儿,好奇与新鲜感令他爽快地应承下来:“那就多谢爱妃的美意。”

王美人轻轻放下帐幔,转身缓步离去,胸臆间涌动着胜利的喜悦,但也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。

广袤的云空布满了阴霾,天上飘洒下若有若无的雨丝,淡时如雾,浓时似雨,皇家宫阙犹如沐浴在云雾里,朦朦胧胧之中仿佛是蓬莱仙境。连日的暑热,已使人们难 胜其苦。这天赐的凉爽,令深宫一改往日的沉闷,传出了女人们银铃般悦耳的笑声。只有云阳宫是个例外,这里比阴云密布的天空还要沉闷。因为从昨夜起,栗姬就 不断地斥骂责打宫女太监,人们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谁愿意自找没趣啊,都远远躲着这个已失去了理智的娘娘。

栗姬从一大早起就坐在庭院内的假山旁,她头没梳脸没洗,脸色异常难看,恍如久病之人。她的心情比这阴沉的天还要压抑,可以说是又气又恨。恨的是景帝竟然不 能容她一两句气话就拂袖而去,气的是自己怎就一时迷了心窍,将送上门来的皇帝推向了别人的怀抱。她心情坏透了,看谁都不顺眼,动不动就要发泄,属下的宫女 太监几乎被她责骂殆尽。昨夜至今晨她已两餐未进,如今她已没了撒泼的气力,只有一个人独自生闷气。

宫门口传来一阵放荡无忌的笑声,长公主领着女儿旁若无人地走进院落。看来她对女儿阿娇确实爱如掌上明珠,无论走到哪里都带在身边。她见栗姬坐在假山边,径直奔她而去:“我不请自到又来了,栗姬娘娘想来不会反感吧?”

出乎意料的是,栗姬没有向往常那样起身相迎,而是一扭身子,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
“怎么了,这是跟谁呕气啊?”长公主连说带笑的,意在缓和气氛。

没想到却激起了栗姬的火气:“冲谁,就是冲你!”

长公主有点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,她何曾受过这个,脸子随之也就撂下来:“本宫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,若不是我出面敦请,万岁他能这样快颁诏废了薄皇后吗?我看你是不知好歹了。”

“好,好!你能,为何万岁没降旨立我为后?以为我是小孩子呀!”栗姬说着站起身,就像公鸡要掐架一样,“万岁昨夜对我大发一顿脾气悻悻离去,这都是你造成的。”

“怎么,我这一番好心,反倒成了驴肝肺。”长公主带气脱口而出,“难怪万岁说你心胸狭窄。”

“啊,难怪皇上迟迟不肯立我为后,原来是你在说我的坏话!”栗姬气得跺脚,“还妄想让你的女儿攀我儿为婿,日后正位中宫,做你的白日梦去吧!”

“你,竟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泼妇!”

“我是泼妇,你也不是好饼。以后别再到我这云阳宫,皇上说王美人好,你也到她那儿听顺耳话去吧。”说罢,她扭转身回房去了。

长公主直气得干瞪眼无可奈何,她狠狠唾了一口:“你等着,我不报被你羞辱之仇誓不为人。”她领着阿娇出了云阳宫,趋身径向五柞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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