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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三国人物

(二六)公孙瓒“文武才力足恃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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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后汉书·公孙瓒传》说:“公孙瓒字伯珪,辽西令支人也。家世二千石。瓒以母贱,遂为郡小吏。”(《三国志·魏志·公孙瓒传》注引孙盛《魏氏春秋》,刘虞的东曹掾魏攸曾说:“瓒文武才力足恃。”)尽管他出身于世代任郡太守的家族,但由于“母贱”,在当时“子以母贵”的礼法之下,公孙瓒是很难得到人们重视的,因此,只能出任“郡小吏”。根据《三国志·魏志·公孙瓒传》,所谓“郡小吏”是“郡门下书佐”。“书佐”的职责,仅属掌管文书的起草抄写,地位低下,正是所谓“小吏”。但是,公孙瓒“性辩慧,每白事不肯稍入,常总说数曹事,无有忘误,太守奇其才”(《三国志·魏志·公孙瓒传》注引《典略》)。说明公孙瓒是一个有才能的人。当时,“书佐”这个职位,不过是选拔通晓《史籀篇》《苍颉篇》等“学童”课本的人充当,文化水平是不高的。为了提高水平,郡太守又派公孙瓒到缑氏山中从卢植读经,刘备就是他当时的同学,并且成为好友。

卢植是著名经学大师马融的弟子,与当时另一经学大师郑玄是同学。但是,不同于马融或郑玄,卢植“通古今学,好研精而不守章句”,而且“性刚毅,有大节,常怀济世志,不好辞赋”(《后汉书·卢植传》)。说明他不是一个墨守经典的单纯的经学家。因此,在他从事讲学时,才得以有公孙瓒、刘备这类学生。后来,卢植还以左中郎将率军镇压过黄巾起义。惠栋《后汉书补注》卷一六说:“案《刘宽碑阴》载门生姓氏中,有(公孙)瓒名,则瓒又从宽学也。”(惠栋所据见洪适《隶续》卷一二《刘宽碑阴门生名》)刘宽是当时的“通儒”,曾任太尉,并常在汉灵帝面前“讲经”。尽管刘宽也是经学家,公孙瓒作为他的“门生”,看来不过是列名门下,因此,《后汉书》《三国志》(包括裴注)的《公孙瓒传》都没有提到这件事。卢植却不同了,不但所讲授的学问,就是他性格中的“刚毅”“大节”,以及“济世”之志,都曾明显地体现在公孙瓒身上,说明他的确受到过卢植的颇大的影响。

对公孙瓒,有一个传诵一时的故事,《后汉书》和《三国志》本传都有所描述。《太平御览》卷四二二和五二六所引《英雄记》,叙述的也即是这个故事。现以卷五二六所引的为主,补以卷四二二所引:

公孙瓒字伯珪,为上计吏。(辽西)郡太守刘其(卷四二二作“基”),以事犯法,槛车征。伯珪褠衣平帻,御车到洛阳。其当徙日南,伯珪具豚米,于北邙墓上祭先人,举觞醊祝曰:“昔为人子,今为人臣,当诣日南,日南多瘴气,恐或不还,与先人辞于此。”再拜,慷慨而起。其时,州里人在京师者,送行见之,及观者莫不歔欷。在道得赦俱还。

对公孙瓒的性格来说,这个故事具有典型意义。东汉时期,地方政府对中央朝廷表现了相对的独立性,郡府也称为“本朝”或“郡朝”,被看作是朝廷;因此,郡守和属吏之间就出现了“君”“臣”的关系。这种情况,可以参考《后汉书》的《郅恽传》《彭修传》,以及《三国志·魏志》的《田畴传》等。当时认为,如果郡守是“贤君”,属吏就应该是“忠臣”;但是,真正能够付诸实践,仍是个别的,特别是在郡守失去权势之时。上引《英雄记》是有节略的,《后汉书·公孙瓒传》说:“太守刘君坐事槛车征,官法不听吏下亲近,瓒乃改容服,诈称侍卒,身执徒养,御车到洛阳。”《英雄记》所说“褠衣平帻,御车到洛阳”,即是改着“侍卒”的“容服”,“身执徒养”,以逃避“不听吏下亲近”的“官法”。对身为“上计吏”的公孙瓒来说,这是难能可贵的。同时,由于坚持“君”“臣”关系,公孙瓒不避艰险,护送刘其到日南。事君以“忠”,公孙瓒抛弃了事父以“孝”的准则,在以“孝”治天下的汉朝,更是难能可贵的。为了对郡守刘其的“忠”,公孙瓒可以不顾对皇帝的“忠”(刘其“坐事槛车征”,对东汉朝廷来说是不“忠”的);为了对郡守刘其的“忠”,还可以不顾对其先人(包括父母在内)的“孝”。为此,当公孙瓒慷慨陈词时,旁观者感动歔欷,这典型的说明,公孙瓒具有敢于向国法和传统挑战的“刚毅”性格。这个故事所以能为人传诵,不是偶然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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