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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赖顿棒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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环球酒店的走廊上响起一阵沉闷的铃声。透过贴着床头的一堵墙,艾达·阿诺德能听见一个人在喋喋不休地讲话——有人在念一份报告,或许那里是会议厅,也可能是有人在对着听录机口述什么。菲尔穿着内裤躺在床上睡着了,他的嘴微微张开,露出一颗黄牙和一片镶上去的金属。开心……人性……对谁都没有害处……这些陈旧的托词如同钟表发条一样有规律地回到了这颗警觉、忧伤、不满足的脑袋里——从来没有任何东西满足得了这种规律性欲念激起的亢奋。每到干这种事的时候,男人总是令你失望。她本来倒还真不如去看场电影呢。

不过这对谁都没有害处,仅仅是人的本性而已,谁也不能把她看作真正的坏人——或许只是有点儿随性,有点儿波希米亚人那样的放纵。她也并没有想要从中捞取什么便宜,好像有的人那样把一个男人榨干后像扔破烂似的把他扔到一边——像扔一只用破了的手套似的扔掉。她分得清什么是正当,什么是不正当。上帝一点儿都不在意人的本性——上帝在意的是——她的思绪立刻从穿着内裤的菲尔身上移开,转向了她的使命,要伸张正义、惩恶扬善……

她在床上坐了起来,用双手抱住自己粗壮、赤裸的膝头,又一次感到兴奋和激情在她失望的躯体里涌动起来。可怜的弗雷德——这个名字已不再带来忧伤或悲凉的感觉了。眼下她对这个人的记忆已经淡漠,只记得起一副单片眼镜和一件黄色背心,而这两样东西本来是属于那个乞讨的老头查理·莫因的。不过,要紧的是追踪罪人。此时,她的心情就像是生了一场病后又复活了似的。

菲尔睁开一只眼睛——因为在性爱中耗费了气力而有些无精打采——忧虑不安地看着她。她说:“醒了,菲尔?”

“准是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吧。”菲尔说着,神经质地笑了笑,“你呆呆地在想什么呀,艾达?”

“我只是在想,”艾达说,“咱们现在真正需要的是找到一个平基手下的人,要么是吓坏了的,要么是怄气的。那帮人迟早会吓坏的,咱们只要等着就行。”

她下了床,打开她的箱子,开始把她认为适合在环球酒店吃晚饭时穿的衣服拣出来。衣服上的小装饰在床头灯和氛围灯的粉红色灯光中闪烁着光芒。她舒展了一下双臂;她已不再感到有欲望,也不再感到失望了;她的头脑清醒了。海滩上几乎已是一片黑暗;海边的沙滩仿佛是用石灰水写成的一行字——一个个七扭八歪的粗大字母,因隔得太远,看不出这些字的意思。一个黑色身影带着极大的耐心弯下腰,从那沙滩上的卵石缝里挖掘出一件古老的遗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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