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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赖顿棒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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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件事说明,”艾达·阿诺德说,“只要坚持下去什么都能办成。”她喝干一杯烈性黑啤酒,把杯子搁到汉尼基酒馆里那只底朝天的酒桶上。

“那普鲁伊特怎么样了?”克拉伦斯问道。

“瞧你多迟钝呀,你这个老幽灵!那不过是我胡编的。我又没法追到法国去找他,而那些警察——你也知道警察都是些什么样的人——他们总是要证据。”

“他们不是弄到库比特了吗?”

“库比特要是不喝醉就什么也不肯说。而且你根本别想把他灌醉到会对警察说实话的地步。哟,我对你说这些算得上诽谤罪了。或者说,本来会是诽谤罪的——要是他还活着的话。”

“我奇怪你怎么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感到难过呢,艾达。”

“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,本来还会再死一个人的。”

“这是她自己选择的。”

但是艾达·阿诺德没有答不上来的问题:“她是不懂事。她还只是个小丫头。她以为他是爱上她了呢。”

“那她现在是怎么想的?”

“别问我,我已经尽了我最大努力。我把她送回家去了。一个姑娘在这种时候需要的就是自己的父母。不管怎么说,她没丢命真该谢谢我呢。”

“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个警察跟你们一起去的?”

“我们告诉他说他们偷走了汽车。那可怜的家伙压根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不过,在平基抽出硫酸瓶那当儿,他倒是眼疾手快。”

“那菲尔·科克里呢?”

“他说要到黑斯廷斯去,”她说,“明年。不过我总有这么个感觉:大概从这以后不会有明信片寄给我了。”

“你真是个厉害的女人,艾达,”克拉伦斯说。他长叹一声,盯着他的酒杯。“再来一杯吗?”

“不了,谢谢,克拉伦斯。我该回家了。”

“你真是个厉害的女人,”克拉伦斯又说了一遍,他有点儿醉了,“可我不得不夸你一句。你干得再好不过了。”

“反正我不会对这个人的死感到良心不安。”

“正像你说的,不是他死就是那姑娘死。”

“没有选择的余地。”艾达·阿诺德说。她站了起来,俨然是胜利的化身。她朝柜台后面的哈里点了点头。

“你出过远门了吧,艾达?”

“不过一两个星期。”

“好像没那么久呢。”哈里说。

“是吗?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晚安。”

她乘地铁到罗素广场,然后提着行李箱步行回家。她一进门就在门厅里找起信来。只有一封信——汤姆寄来的。她知道信里会写些什么,心想:说来说去,毕竟还是我和汤姆懂得什么是爱情。于是她那颗伟大而温暖的心又软下来了。她打开通向地下室的门,喊道:“克罗!老克罗!”

“是你,艾达?”

“上来聊聊,咱们再试试招魂板。”

屋里的窗帘和她离去时一样拉着——谁也没有碰过壁炉架上的瓷器,但是那本沃威克·迪平写的小说不在书架上了,那本《好伙伴》翻倒了。准是那个打杂女工进来过——她知道是怎么回事——把书借走了。她拿出一盒巧克力饼干,准备招待老克罗;因为上次没盖好盖子,饼干有点儿发潮,有点儿走味了。她又小心地端出招魂板,擦干净桌子,把招魂板搁到桌子中央。suicilleye,她思忖道。现在我可明白它的意思了。招魂板全都预见到了——sui,是它特有的一个词,表示那尖叫声,那极度的痛苦,那纵身一跃。她把手指搁到招魂板上,平静地沉思起来。仔细想来,倒是招魂板救了罗丝的命,于是许许多多民间流传的俗语开始一股脑儿往她的脑子里钻。仿佛是到了这样的时刻:铁轨的道岔移动了,信号旗落下了,红灯换成了绿灯,庞大的火车驶进了惯常行驶的铁轨。眼前是一个陌生世界,在天国和尘世都还有更多的事物……

老克罗上来探头朝屋里一瞅:“这回问什么,艾达。”

“我想请教它一个问题,”艾达说,“我想问问我是不是该回到汤姆身边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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