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在过年的时候,大人会把很多写着“春”字的红纸贴在米瓮上、水缸上,还有糖罐,灶间,甚至也贴在衣橱上。有一次,我疑惑地问父亲:“为什么到处都贴着春字呢?”他说:“希望年年有春。”在台语里,春天的“春”和剩下的“春”是同音字,到处贴着春字,...
2024-04-30
我坐在院子里,正欣赏着一朵刚开放的朱模花,正是清晨,朱模花还带着昨夜的露水,在晨曦中微笑。这时候,一只蜜蜂从阳光里穿行而来,它几乎毫不犹豫的,就停在那一朵朱槿花上,那样投入、专注而忘情地吸着花蜜。微笑、带着露水的朱模花;专注、浑然忘我的蜜...
我去参观一位玉石收藏家的收藏,他一直说自己收藏的玉石多么名贵、多么珍宝,甚至说玉石是有生命、有磁场,有的会降灾治病,有的会除灾免祸,说得那玉石像是神明一样。他甚至说:人的生命和玉石比起来是太渺...
高蒇县林园乡有一处白鹭鸶聚集的树林,几万只鹭鸶在翠绿的林中,仿佛是苍茫的海中白帆点点,白鹭鸶飞翔的姿势从容优美,起飞时真像帆船初航,回巢时则像归航。我随居住林园的朋友去看白鹭鸶,走近林中,才发现树林下有很多白鹭鸶的尸体,有许多骨肉都已化去...
买了一个日本陶壶,是柠檬完全熟透的那种温柔的黄。售价十分高昂,实在太喜欢柠檬黄,还是忍痛买了。回到家,拆包装纸的时候,才发现在颜色的说明写着南蛮黄釉,使我怔了一下,南蛮指的当然是中国了,因此也可以叫作中国黄釉。我想起,南蛮黄釉其实是和胡...
一二十七年前一个深秋的傍晚,我一个人在岳麓山上闲逛。岳麓山地处湘江西岸,对岸就是湖南省的省会长沙。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儿,乘着当时称之为“革命大串连”的浪潮,不由自主地被撒落在这个远离家乡的陌生山梁上。我们这一代,很少有人在“文化大革命”...
到圆通寺的大殿拜怫,在我右边拜佛的是一位中年的妇人,很虔诚地在那里顶礼。我也专心地拜着佛,突然听到右边传来劈啪两声巨响,回过神来,发现右边的妇人正打着小孩的耳光,由于用力极猛,连静寂的佛殿都回响着嗡嗡之声,我看着孩子的左右脸颊浮起十个鲜红...
在父亲的坟头,看到几丛含羞草正盛开着,有的还开着粉红色的花,有的已结了种子。含羞草的花非常美,像极了粉红色的粉扑,使杂乱的野草丛也显得温柔了。我想到小时候,最喜欢采含羞草的花和银合欢的花,一整盘放在盘子上,两种花都是粉扑的形状,一红一白,...
我曾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看过一张照片:故宫博物院的翠玉白菜放在庭院中一大堆白菜里面,院子里的阳光灿烂,光线投照在白菜上,只有翠玉白菜反射着耀眼的光芒。翠玉白菜是一大堆白菜里体积最小的,但最珍贵、最耀目,是故宫的镇山之宝。那一幅照片印在我的心...
市场里,看见有人卖百香果,浑圆熟透的果实泛出淡紫,我买了一些回家打汁,一斤要价四十元。在我们幼年时代,百香果是没有名字的,我们都称它“酸桔果”,因为它的味道很像酸桔。百香果算是贱果,在乡下满山遍野,根本是多到不用买卖的。我们在山野里玩累...
在夏威夷,朋友说要带我去看马科斯的棺材,马科斯出亡到夏威夷后,重病死在夏威夷,由于菲律宾政府的不欢迎,死后连棺材都不能返乡。我开玩笑对朋友说:我对伊美黛①。的皮鞋比对马科斯的棺材有兴趣呢!朋友听了大笑,我说:不过,我在菲律宾时已参观过伊美...
我去民权东路的殡仪馆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。最后的仪式是绕着朋友的棺木瞻仰他的遗容。看着朋友安详的脸,想到去世前他因病而极端痛苦的样于,现在他终于解脱了,我减少了忧伤的情绪,感到有一点安慰了。走出殡仪馆,我想到今后再也不能和朋友一起喝咖啡谈笑...
现在有一种新品种的番茄,小如拇指,颜色像柿子,形状像椭圆的水滴,这种番茄皮厚子少,滋味鲜美,令人吃了十分感动,贩卖的人称之为“珍珠番茄”。每次吃这种珍珠番茄,我就想起乡下老家后院,我们也种了许多番茄,大小形状都像孩子玩的弹珠,我们称之为“...
在我还住在三合院的童年,后院的围篱几乎被牵牛花包覆,牵牛花的藤蔓总是把竹篱织成一道花墙,在春天时,好像在竹篱上点燃的焰火,爆开!竹篱外的坡地,牵牛花的焰火,爆得更灿烂。那被一般人认为卑贱,毫不起眼的牵牛花,其实有着极美丽的颜色,有白、粉...
一住在这远离闹市的半山居所里,安静是有了,但寂寞也来了,有时还来得很凶猛,特别在深更半夜。只得独个儿在屋子里转着圈,拉下窗帘,隔开窗外壁立的悬崖和翻卷的海潮,眼睛时不时地瞟着床边那乳白色的电话。它竟响了,急忙冲过去,是台北《中国时报》社打...